外媒评《无主之作》：引人入胜却难免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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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之作》主创齐聚威尼斯

在完成好莱坞电影《致命伴旅》之后，导演弗洛里安-亨克尔-冯-多纳斯马尔克重返德国，执导了由汤姆-希林、塞巴斯蒂安-科赫和葆拉-贝尔主演的影片《无主之作》。这位德国导演曾凭借影片《窃听风暴》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并凭借2010年约翰尼-德普主演的作品《致命伴旅》获得三项金球奖提名。如今，他又凭借自己的第三部影片《无主之作》角逐威尼斯金狮奖。

从1937年到1966年，横跨三个喧嚣的时代，导演从二战的纳粹德国讲起，一直到战后的东德和西德，通过人物的经历反映出这个国家不同时期的历史——男主人公所爱的女人、她专横的父亲，一位医院主任和一个（前）纳粹。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下，导演表现出了令人钦佩的克制，尽管影片的时长超过三个小时，但总体上还是非常吸引人，可细究起来，影片对人物、艺术和生活之间紧密关系的表达还是相对肤浅。索尼经典电影公司已经选择本片代表德国参与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角逐。

电影开场，在1937年的德累斯顿，小库尔特和他年轻的伊丽莎白姨妈在参观纳粹声名狼藉的艺术展览，“我不确定我是否还想成为一名画家”小库尔特说。导演花了很多时间来建立库尔特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关系，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所有的家庭成员都可以互相交换。伊丽莎白也很热爱艺术，她告诉库尔特：“真实的一切都是美丽的”，“永远不要把目光移开”（英文片名的来源），当她还没穿好衣服，光着身子弹钢琴，用烟灰缸打自己，希望发出和钢琴一样完美的声音时，她被送进了医院。

几场戏之后，到了1940年。纳粹头头们告诉医院的主管们，精神上不健全的人应该被送往集中营，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床位供士兵使用。德累斯顿医院的院长卡尔-西班德教授出席了会议，随后在医院里见到了伊丽莎白。导演采用了快速剪辑的方式讲述了一段故事，1945年盟军轰炸德累斯顿，伊丽莎白在毒气室和两个家庭成员牺牲在东线，影片通过大规模杀伤性的压倒性镜头，表现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残酷画面。

战争结束大约45分钟后库尔特就成年了（汤姆-席林饰）。在模具车间工作时，他一直偷偷地在一边画画，最后被当地的艺术学院录取（里希特在1950年被拒绝入学，一年后被录取）。但纳粹谴责那些不符合他们世界观的艺术。东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实主义是那里唯一可以接受的艺术形式，毕加索的作品就被嘲笑为“颓废”和“不民主”。

东德的这段故事是这部电影中最生动的部分，偶尔滑稽，同时也是最深情的。特别是在库尔特遇到一个漂亮的学生（葆拉-贝尔饰）之后。她也叫伊丽莎白，而且她长得很像他的姑姑，所以库尔特更喜欢叫她“艾莉”，这是伊丽莎白的父亲给她起的昵称。一天晚上，当库尔特的父母突然回家时，她不得不从二楼的卧室里逃出来，就像库尔特的阿姨弹钢琴时一样一丝不挂。艾莉的母亲（伊娜-韦瑟饰）看到这个年轻人逃跑了，而她的父亲正是即将再次被任命为德累斯顿医院院长的西班德。

虽然西班德和库尔特的家庭之间有一些联系，但导演并没有把电影变成那种靠惊人的真相揭露来驱动情节。相反，西班德和伊丽莎白姨妈之间可怕的关系，以及伊丽莎白和艾莉之间更温柔的关系，都自然而然地交织在了一起。这表明，历史是何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关联起来并滚滚向前的，完全的真相很少能被发现或理解。

虽然库尔特很快以社会现实主义画家的身份成名，但影片的最后70分钟发生在西德。这对夫妇1961年以身无分文的东德人身份来到西德，比柏林墙的倒塌早了几个月（在家里，库尔特受委托创作的大量壁画消失在白色涂料后面，这是对达姆纳蒂奥的纪念，颇具视觉冲击力)在前卫的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库尔特接受了古怪的安东尼奥斯-范-维尔滕的教导。这位戴着帽子的艺术家显然是以约瑟夫-博伊斯为原型的。还有一段闪回令人印象深刻，他回忆起纳粹飞机在克里米亚坠毁时被鞑靼人营救的情景（在现实生活中，博伊斯对里希特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还有待商榷）。

《无主之作》是一部探索20世纪德国复杂社会局面的历史片。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大规模的叙述仍然令人耳目一新，而不是以战争前、战争中或战争后为背景的故事。因此，这两个时期之间的连续性和彻底的变化都被强调了出来。导演也提出一些关于历史大局以及外部社会变化的深层次原因，艺术在任何一个政权之下都有它隐藏的意义。

为了让库尔特真正被公众理解，导演深入了解他的艺术思想是必要的，但这部电影似乎不太愿意把我们拉进他创作的核心，很多影像表达太过刻板和笨拙。希林是德国影坛扮演敏感、书生气十足的角色的首选，他在这部电影里的目光无疑是热切的。但他在库尔特面前太像一个旁观者，几乎没有任何激情施予艺术创作。他在德累斯顿的罗曼史令人耳目一新，但在杜塞尔多夫却显得非常单调。

从技术上说，本片是一个奇迹，卡勒布-德施尼尔的摄影和斯尔克-布赫宏伟的艺术设计都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真实的故事总是比发生在角色身上的事情更大。马克斯-里希特的配乐光彩照人，热情洋溢，有助于弥补偶尔缺乏情感的不足。